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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本文档部分文字说明：

氓氓（ménɡ）之蚩蚩（chīchī），抱布贸丝。那个小伙很忠厚，抱着布匹来换丝。氓：民。此指诗中的男主人公。蚩蚩：忠厚的样子。一说，同“嗤嗤”，笑嘻嘻的样子。贸：交换，交易。匪来贸丝，来并非真的来换丝，到即我谋。我这里来议婚事。

匪：同“非”，不是。即：量。就，靠近。谋：谋划，商量。这里指商议婚事。送子送你渡过涉淇（qí），至于顿丘。了淇水，一直到达那顿丘。子：你。古时对男子的通称。淇：淇水，在今河南境内。

至于：古今异义词。由一个动词“至”和一个介词“于”组成，译为“直到”。顿丘：地名，在今河南浚（xùn）县。匪我愆（qiān）期，并非是我拖时间，子无良媒。是你没有好媒人。[]愆：拖延。将（qiānɡ）子无怒，秋以为期。请你不要生我气，订下秋天为婚期。将：愿，请。无：

不，不要。以为：把……当作。乘（chénɡ）彼垝（guǐ）垣，以望复关。登上那倒塌的土墙，眺望遥远的复关。乘：登上。垝：毁坏，倒塌。复关：卫国地名。诗中借所居之地代指氓。一说地名，为氓居住的地方。不见复关，泣涕两眼不见那

复关，低声哭泣涟涟。泪汪汪。泣：低声地哭。涕：泪。涟涟：泪流不断的样子。既见复关，载笑载言。既然看到了复关，又是笑来又是讲。载：助词，用在句首或句中，起加强语气的作用。尔卜尔筮（shì），体无咎言。你又占卜又问卦，卦相没有凶和祸。

尔：你。卜：用火烧龟板，看龟板上的裂纹，推断吉凶祸福。筮：用蓍（shī）草的茎占卦。体：占卜显示的兆象。咎言：不详之言。咎，灾祸。以尔车来，以我贿迁。你拉着车子来接我，我带上嫁妆跟你走。贿：财物。这里指嫁妆。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树还没衰败呀，它的叶子新鲜又润泽。

之：结构助词，用在主谓之间，取消句子独立性。沃若：润泽的样子。于嗟（xūjiē）鸠兮，无食桑葚！唉，讨厌的斑鸠呀，不要贪吃那桑葚！于嗟：感叹词。于，同“吁”。鸠：鸟名，斑鸠。兮：《诗经》《楚辞》中常用的

语气助词，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啊”。无：同“毋”，不要。桑葚：桑树结的果实。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唉，可怜的女人呀，不要和男人沉溺于情爱！士：指未婚的男子。耽：沉溺，沉醉。士之耽兮，犹可说（tuō）也。男人沉溺于情爱啊，还可以解脱呀。

说：同“脱”，摆脱，脱身。女之女人沉溺于情耽兮，不可说也！爱啊，再也不能解脱了！桑之落矣，其黄而陨（yǔn）。桑树开始衰败了，叶子枯黄向下落。陨：落，坠下。自我自从我到你徂（cú）尔，三岁食贫。这儿，多年过着贫苦的生活。徂：往。三岁：指多年

。食贫：过贫苦的生活。淇水淇河水啊汤汤（shānɡshānɡ），渐（jiān）车帷裳（chánɡ）。浩浩荡荡，水花浸湿了车布幔。汤汤：水流盛大的样子。渐：溅湿，浸湿。帷裳：车两旁的布幔。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女人呀没有

错，男人却前后行为不同了。爽：过错，差错。贰：不专一，有二心，跟“壹”相对。行：行为。士也罔极，二三其德。男人的性情没定准，心意反复又无常。罔：无。极：准则。二三其德：负德变心。二三，意思是反复无常

，感情不专一。德，心意。三岁为妇，靡（mǐ）室劳矣。做了多年的媳妇，家中的劳苦事没有一样不做呀。靡：无，没有。室劳：家务劳动。夙（sù）兴夜寐，靡有朝（zhāo）矣：早早起来晚晚睡，没有一天不如此。夙兴：早起。夜寐：晚睡。朝：日，天。言既遂矣，至于暴矣。遂了心愿之后

呀，你就粗暴无礼了。言：助词，无实义。遂：如愿。暴：凶恶。兄弟兄弟不知，咥（xì）其笑矣。不知实情啊，一起都来讥笑我。咥：讥笑。静言思之，躬自静心细想这些事，暗自悼矣。流泪独伤心。言：助词，无实义

。躬自：自身。悼：伤感，哀伤。及尔偕老，老使我怨。原想与你白头到老，这样只能使我怨恨不已。及：和。老：指“偕老”一事淇则有岸，隰（xí）则有泮（pàn）。淇河有岸，沼泽有边。隰：低湿的地方。泮：同“畔”，边、岸。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儿

时一起玩耍，说说笑笑好快乐。总角：古代男女未成年时把头发扎成丫髻，叫“总角”，后来指代少年时代。宴：快乐。晏晏：和悦的样子。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当时誓言多诚恳，没想到你竟会违背。旦旦：诚恳的样子。反：违背，指违背誓言。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如今你已违背誓言而不

再顾及，那就算了吧！是：这，指誓言。已：止，了结。焉、哉：都是语气助词，连用以强化语气，相当于“了吧”。离骚(节选)帝高阳之苗裔（yì）兮，朕皇考曰伯庸。我是古帝王高阳氏的远代子孙，我的父亲名叫伯庸。

高阳：传说中的古帝王颛顼（zhuānxū）。苗裔：远代子孙。兮：语气词。多用于诗赋中，相当于“啊”“呀”。朕：我。自秦始皇开始专用作皇帝的自称。皇考：对已故父亲的美称。皇，大，美。考，称已故的父亲。摄提贞于孟陬（zōu）就在寅年的寅月，兮，惟庚寅吾以降。

恰在庚寅日我得以降生。摄提：即“摄提格”，寅年的别称。贞：当，正当。孟陬：孟春正月。正月的别名叫“陬”。依照夏历，正月是寅月。孟，开端。惟：句首语助词，无实义。庚寅：指庚寅日。屈原诞生于寅年正月庚寅日。降：降生，出生。皇

览揆（kuí）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先父观察衡量我出生时的情况，一出生就赐给我美名。给我取名则兮，字余曰灵均。叫正则，给我起字叫灵均。皇：“皇考”的简称，指父亲。览揆：观察衡量。览，观察。揆，测度、衡量。初度：出生时的情况。肇：开始。锡：同“赐”，赐给。嘉：美，善。名、字：古

人有名有字。名词用作动词，起名、起字。正则：公正而有法则，含有“平”的意思。灵均：形容土地美好而平坦，含有“原”的意思。灵，好、善。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chónɡ）之以修能。我既有这么多美好的内在品质，又加之以美好的容态。纷：盛多。内美：内在的美质。重：

加，加上。修能：美好的容态。另一说是优秀的才能。扈（hù）江离与肩披着江离和辟芷（zhǐ）兮，纫秋兰以为佩。幽僻处的白芷，将秋天的兰花编织成佩饰。扈：楚地方言，披。江离：一种香草。辟芷：生于偏僻之处的白芷。辟，同“僻”，僻静，幽静。纫：连缀，连接。佩：系在衣带上的

装饰品。汩（yù）流年似水我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好像赶不上呀，岁月无情恐怕不会等待我。汩：水流很快的样子，比喻时间过得飞快。不及：赶不上。及，赶上。不吾与：否定句，宾语前置，即“不与吾”，不等待我。朝搴（

qiān）阰（pí）之清晨去采摘坡上的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木兰，晚上去采小洲上的宿莽。搴：拔取。阰：土坡。木兰：一种香木。揽：采摘。宿莽：一种香草。朝搴、夕揽：比喻早晚勤于修身。木兰去皮不死，宿莽拔心不死，皆香之不变者，所以用来

喻坚贞的品德。日月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如飞一刻也不停留，春天和秋天自然地依次替代。忽：迅速。淹：久留。代序：时序更替。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想到一年一度草木的凋零，唯恐有才德的人将要衰老。惟：

思。零落：草木飘落。草凋称零，木谢称落。美人：代指有才德、有作为的人。一说是屈原自指，一说指楚怀王。迟暮：指衰老。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此度？为何不趁着壮年去除邪恶污秽，为何不改变现行的法度？不：“何不”的意思。抚壮：把握壮年。抚，凭借，趁

着。弃秽：抛弃污秽的东西。度：法度，准则。乘骐骥以乘上骏马纵情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驰骋吧，我愿为前驱！骐骥：骏马。道：同“导”，引导。先路：前驱。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长声叹息而掩面哭泣啊，我哀叹人生是多么艰难。太息：叹息。以：连词，而。涕：眼泪。民生：人

生。余虽好（hào）修姱（kuā）以（jī）羁兮，我虽然崇尚美德而约束自己，謇（jiǎn）朝谇（suì）而夕替。可早上进谏晚上即遭贬黜。好：爱慕，崇尚。修姱：美好。羁：喻指束缚，约束。，马缰绳。羁，马络头。謇：楚地方言，语气助词，无实义。谇：谏诤。替：废弃。既替

余以蕙既因为我用香蕙做佩带而（xiānɡ）兮，又申之以揽茝（chǎi）。贬黜我，又因为我采摘白芷而给我加上罪名。蕙：一种香草，也叫佩兰。：佩带。申：重复，加上。揽：采集。茝：一种香草。即白芷。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只要是我所向往的美德，纵然为之死犹未悔。亡多次

也不后悔。虽：纵然，即使。九死：死多次。九，泛指多次。怨灵修之浩荡兮，怨恨君心糊涂荒唐，终不察夫民心。总是不能体察我的苦心。灵修：神仙，这里指楚怀王。浩荡：荒唐。终：自始至终。民心：诗人的苦心。一说指人心。众女嫉

余之蛾眉兮，谣诼（zhuó）谓余以善淫。许多小人嫉妒我秀美的蛾眉，诽谤我好做淫邪之事。众女：喻指小人。蛾眉：喻指美好的品德。谣诼：造谣，诽谤。淫：淫邪。固时俗之工巧兮，世俗本来是善于取巧的，偭（miǎn）规矩而改错。违背规矩而任意改

变正常的措施。固：本来。时俗：世俗。工巧：善于取巧。偭：违背。错：同“措”，措施。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违背准绳而追随邪曲，竞相把迎合讨好奉作法度。绳墨：木匠画直线用的工具，喻准绳，准则。周容：迎合讨好。度：法度，准则。忳（tún）郁邑余侘傺

（chàchì）兮，忧愁苦闷而又失意啊，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只有我在此时走投无路。忳：忧闷。郁邑：同“郁悒”，忧愁苦闷。侘傺：失意的样子。穷困：处境困窘，意思是走投无路。宁溘（kè）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宁愿突然死去随流水而长逝，我

也不肯做出世俗小人的丑态！溘死：突然死去。溘，突然、忽然。此态：指迎合讨好他人的丑态。鸷（zhì）鸟之不群兮，猛禽不与凡鸟同群啊，自前世而固然。自古以来就是这样。鸷鸟：凶猛的鸟，指鹰、雕等。群：同群，合群。固然：本来这样。何方哪有方圜（yuán）之

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枘（ruì）和圆凿能够相合，哪有道不同而能够相容的？方圜：方枘（榫头）和圆凿（榫眼）。圜，同“圆”。周：合。孰：何，怎么。异道：不同道。相安：相容。屈心受着委屈而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ɡòu）。压抑着意志，忍受着责备和辱骂。

尤：责骂。攘：容忍，忍受。诟：辱骂。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保持清白而献身正道，本来就是古代圣贤所推崇的。伏：同“服”，保持。死直：为正道献身。厚：推崇，看重。悔相（xià

nɡ）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后悔选择道路时没有看清，我久久伫立而想返回。相道：观察道路。相，观察。延：久久，长久。伫：久立。反：同“返，”返回。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掉转我的车子返回原路，趁着迷路之未远。还不算远。回：掉转。复路：回原路。及：趁着。行

迷：走入迷路。步余马于让我的马缓缓走在长着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兰草的水边，疾驰到长着椒树的山冈暂且在那里休息。步：缓行。兰皋：长着兰草的水边地。皋，水边地。丘：山丘。焉：兼词，“于彼”，译为“在那里”。止息：停

下来休息。进不入到朝廷做官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不被君王接纳而又遭受指责，退下来重新整理我当初的衣服。进：到朝中做官。不入：不被容纳。离：同“罹”，遭受。退：退出朝廷。初服：出仕前的服饰，比喻原来的志向。制芰

（jì）裁剪菱叶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与荷叶做上衣啊，缀缝荷花做下装。芰荷：菱叶与荷叶。以为：以，连词。为，动词，做。衣、裳：古时上衣称“衣”，下衣称“裳”。芙蓉：荷花。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不了解我也就罢了，只要我本心确实其信芳。是美好的。

不吾知：宾语前置，应为“不知吾”。知，了解。苟：如果，只要。信：确实。芳：美好。高余冠加高我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高高的帽子，加长我长长的佩带。高：使动用法，加高。岌岌：高耸的样子。长：使动用法，加长。陆离：修长的样子。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服饰的芳香和佩玉的润泽杂

糅在一起，我光明纯洁的犹未亏。品质还是没有减损。芳：芳香。泽：润泽。昭质：光明纯洁的本质。亏：减损。忽反顾忽然回头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眼远望，将去周游观察四方。反顾：回头看。游目：放眼观看。四荒：泛

指辽阔的大地。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佩戴的饰物缤纷多彩，浓烈芳香更加显著。缤纷：繁多。菲菲：香气浓烈。弥章：更加明显。章，同“彰”。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人生各有各的爱好啊，我独爱美

好并习以为常。乐：爱好，乐趣。好修：爱美，比喻修身养性。常：常规。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即使被肢解我仍然不会改变，岂余心之可惩？难道我的心会因为受挫而停止？岂：难道。心：指意志、思想。惩：因受创

而戒止。孔雀东南飞并序汉末建安中，东汉末建安年间，建安中：建安年间。建安，汉献帝年号（196—220）。庐江府庐江的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小官焦仲卿之妻刘氏，被仲卿母亲休回娘家，她发誓不再

改嫁。庐江：汉代郡名，在今安徽潜山一带。小吏：小官吏。遣：指夫家休弃妻子。其家逼之，乃投在家人逼迫之下，她就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yì）于庭树。水而死了。仲卿得到噩耗，也在庭院的树上吊死了。缢：吊死。

时人伤之，为诗云尔。当时的人们哀悼他们，写了这样一首诗。为：动词，写、创作。云尔：句末语气助词。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失偶的）孔雀飞向东南，飞上五里就要徘徊流连。徘徊：流连。汉诗常以

飞鸟徘徊起兴，比喻夫妻离别。“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我十三岁便能织白绢，十四岁学会裁制衣裳，十五岁能弹奏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十六岁诵诗读文章，十七岁嫁与你为妻，心里却时常痛苦悲伤。

素：白色的绢。箜篌：古代的一种弦乐器，23弦或25弦。诗书：原指《诗经》和《尚书》，这里泛指一般经书。君既你身为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郡府官吏，遵守府里的规矩专心不移，我独守空房，平常少相见。守节：遵守府

里的规则。贱妾：旧时女子自称的谦辞。妾，侧室，也用作古代妇女的谦称。鸡鸣入机织，鸡一叫就上机织布，夜夜不得息。每夜都不得休息。鸡鸣：古时计时以地支为12时辰，鸡鸣是丑时（相当于现在的夜里1时至3时）。三

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三日就能织五匹，婆婆仍旧嫌我慢。断：（织成一匹）截下来。匹：一匹是四丈。大人：相当于“老人家”，指婆婆。故：仍旧。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并不是我织得慢，而是当你家媳妇实在难！我

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mǔ），及时能胜任你家的使唤，白白留在这里也没用，你就禀告婆婆，趁早送相遣归。”我回娘家去。”驱使：使唤。施：用。白：禀告。公姥：公公婆婆。这里是偏义复词，单指婆婆。及时：赶早，及早。相：代词，偏指两方中的一方，而非互指。此指刘兰芝。下文的

“不相负”用法相同。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已仲卿听到这番话，就上堂禀告老母：“儿子我已是（做小官）领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薄禄的命相，幸亏娶了（兰芝）这个好媳妇。我与她（年少时）结为枕席，黄泉共为友。夫妻，死后在地下也要相伴为友。启：告诉，禀告。薄禄相：福薄的相貌。薄

禄，福薄、福分少。迷信的人认为从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断定他的命运。结发：成婚。古代婚礼，成婚之夕，男左女右共髻束发。黄泉：黄土下的泉水，指人死后埋葬的地方。共事二三年，始尔未为久，女行一起生活才两三年，生活刚开始还不算长久。她行为无偏斜，何意致

不厚？”端正（对您）没有失礼，谁能料到会招来您的不满？”尔：语气助词，无实义。偏斜：不端正。何意：谁能料到。致：招致，招来。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此妇无礼节，焦母责怪仲卿说：“你怎么如此没见识！这女子不守规矩，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

一举一动自作主张。我心里早已憋着气，岂能由你自作主张！区区：愚拙。意：心中，心里。忿：怒。自由：自作主张。东家有贤女，自名邻居家有个贤惠的好姑娘，（她）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叫秦罗敷，姿态可爱无人比，阿母我替你去求婚。东家：泛指邻近人家。名：取

名，名叫。秦罗敷：古诗中常用“秦”作为美女的姓，常用“罗敷”作为美女的名。可怜：可爱。体：体态。便可速你就赶快遣之，遣去慎莫留！”打发（兰芝）走，打发走千万不要留！”慎莫：千万不要。慎，千万，表示禁戒。府吏长跪告：“伏惟启阿母，今若遣仲卿长跪

央求说：“我还有话启禀母亲，现在如果赶走这个此妇，终老不复取！”媳妇，我将至死也不再娶！”伏惟：古时下级对上级或晚辈对长辈说话时表示恭敬的用语。复：再。取：同“娶”。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小子无所畏，焦母听到这些话，用拳头敲打着坐具大怒道：“小子什么都不

怕，何敢助妇语！吾已失恩义，会不相从许！”怎敢帮媳妇来说话！我（对她）早已恩断义绝，决不会答应你的要求！”槌床：拍打着座位。床，古代的坐具。会不：当不，这里是“决不”的意思。不相从许：否定句宾语前置，即“不从许相”。意思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相，表示一方对

另一方的行为、态度。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仲卿默然不语，对母亲拜了两拜回到房间，再：专指两次。举言谓新妇，哽咽不能语：开口要对妻子说句话，抽抽噎噎话不成句：举言：开口讲话。新妇：对结婚不久的妻子或媳妇

的称呼。这里指妻子。“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卿但“我是不会赶你走的，逼迫你的是母亲。你暂暂还家，吾今且报府。不久当归还，还且回娘家，我暂且先到郡府去办事。过不了多久就能回，一定必相迎取。以此下心意，慎勿违吾语。”上门

把你接回。请你忍受些委屈，切记不要违背我的话语。”卿：古代表示亲热的称呼。这里是丈夫对妻子的爱称。但：只是，不过。报府：赴府，到府里去办事。报，同“赴”。相迎取：迎接你回家。下心意：低心下气，意思是受委屈。下，使动用法。新妇谓府吏：“勿复重（chónɡ）纷纭。往昔初阳岁，兰芝对仲卿

说：“别再为了我添麻烦。自从那年初春，我辞谢家来贵门。别娘家嫁到府上。重：与“复”同义。纷纭：凌乱。初阳岁：冬至以后，立春以前。谢：辞别。奉事做事都循公姥，进止敢自专？顺着婆婆的意思，一举一动哪敢自作主张？

奉事：做事。循：顺着。进止：一举一动。昼夜勤作息，伶俜（pīnɡ）萦（yínɡ）苦辛。谓言无罪过，白天黑夜辛勤劳作，孤孤单单受尽辛苦。总以为这样能不出错，供养卒大恩；终身侍奉婆婆报答大恩；作息：劳作和休息，这里

是偏义复词，指“作”。伶俜：孤单的样子。萦：缠绕，牵缠。谓言：以为。供养：侍奉。卒：尽，完成。仍更被驱遣，何言复来还！没想到仍然被驱逐，还讲什么再接回我！妾有绣腰襦（rú），葳蕤（wēiruí）自生光；我有件绣花的齐腰短袄，袄上的刺绣繁多艳丽有光彩；绣腰襦：绣花的

齐腰短袄。葳蕤：草木繁盛的样子。这里形容刺绣的花叶多而美。红罗复斗帐，四角双层红色丝罗做的帐子，四角垂香囊；挂着香袋；复：双层。斗帐：帐子像倒置的斗，所以称为“斗帐”。箱帘六七十，箱子和镜匣有六七十，帘：同

“奁（lián）”，妇女梳妆用的镜匣。六七十：形容多。绿碧青丝绳，个个都用碧绿的青丝绳捆着，物物各自异，种种在其中。人贱物箱里的物品各不同，应有尽有都在其中。我出身寒微，东西自然亦鄙，不足迎后人，留待

作遗（wèi）施，不被看重，不配为你续娶的新人所用，只不过留着让你（随便）送人，于今无会因。（你我）今后再没有机会重逢。后人：指府吏将来再娶的妻子。遗施：赠送，施与。因：机会，因缘。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但愿）别后时时互致慰藉，永远

记着我，别把我遗忘！”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鸡鸣叫天色快亮，兰芝起身梳妆打扮。严妆：整装，梳妆打扮。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身着自绣的夹衣裙，梳妆打扮的每件事都要反复四五遍。通：遍，次。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

（dàimào）光。腰若脚上穿着丝绸鞋，头上的玳瑁首饰闪闪发光。腰间的纨素带子光流纨素，耳著（zhuó）明月珰（dāng）。彩晃动如流水，耳朵上戴的珍珠耳坠皎洁如明月。蹑：踩，这里指穿（鞋）。玳瑁：一种形

似龟的爬行动物，甲壳可做装饰物。纨素：洁白的绢。流：指纨素的光像水流动。著：戴。珰：耳坠。指手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xiān）作细步，白嫩纤细像削尖的葱白，嘴唇红润似含着朱砂。行走轻盈摇细步，精妙世无双。体

态美妙世无双。削：比喻女子的手指白嫩纤细。葱根：葱白。朱丹：朱砂。纤纤：细小，这里形容步履轻盈。上堂拜阿母，阿母怒不止。“昔作女儿时，临行上堂拜别焦母，焦母仍愤怒不已。“过去我在家做闺女时，生小出野里，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生长在穷乡僻壤

，本就缺乏教养，更感愧于您家少爷。（出嫁时）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收受了您那么多的彩礼，（过门后）却不能让您很好地使唤。生小：从小，自小。野里：乡村。教训：教导，教诲。蒹：更加，加倍。钱帛：金钱和丝织品，指聘礼。今日还家去，今天回到娘家去，念母劳家里。”记挂

婆母在家里操劳。”念：记挂。却与小姑别，泪落回头又与小姑话别，眼泪掉下如连珠子。串串珍珠。却：动词，退下。“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我刚嫁到你家时，你刚能扶着坐具走；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勤心养公姥，今天被逐出家门，你已长得和我一般高。希望你殷勤地奉养婆婆，好

自相扶将。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好好服侍照料。（妇女们）七夕乞巧、下九聚会时，玩乐时千万别把我忘了。”驱遣：驱逐。扶将：扶持，这里是服侍的意思。初七及下九：七月七日和每月的十九日。初七，指农历七月七日，旧时妇女在这天晚上乞巧。下九，农历每月十九日，在汉代是妇女欢聚

的日子。嬉戏：玩乐。出门登车去，涕落出门上车离去，泪流百余行。百十行。涕：古今异义，泪。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隐隐何甸（tián）甸，俱会仲卿骑马前面走，兰芝乘车跟在后，车轮吱吱又呦呦，相会大道口。于即将分手的大路口。隐隐、甸甸：都是模拟车声。何：助词，无实义。

下马入车中，仲卿下马到车中，低头共耳语：“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俯首在兰芝耳边低语：“发誓决不同你分离，请你暂且（委屈）回娘家；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我暂时到郡府去办事，不久就能回，我指天立誓绝不辜负你！”卿：指代兰芝。不相负：不会对不起

你。相，代词。表示动作偏向一方。新妇谓府吏：“感君区区怀！君既若见录，兰芝对仲卿说：“感谢你的一片真挚情意！既然你如此记着我，不久望君来。还望不久能来接。区区：情意真挚。与上文“何乃太区区”中的“区区”不同。见：用在动词前，表示对自己怎么样。下文的“见丁宁”

相同。录：收留。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你当做磐石，我当做蒲苇，蒲苇像丝柔软而坚韧，磐石无转移。磐石沉稳不动摇。磐石：厚而大的石头。蒲苇：香蒲和芦苇。纫：同“韧”，坚韧。我有亲我有个同胞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兄长，性情粗

暴如雷，恐怕不会随我心愿，想到将来，我心里像受着煎我怀。”煎熬一般。”父兄：偏义复词，此单指哥哥。性行：性情。逆：预料，想到将来。举手长举手告别，长时间劳劳，二情同依依。忧愁伤感，两情依依都不忍分离。劳劳：忧愁伤感的样

子。依依：形容留恋，不忍分离。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回到娘家走进堂屋，出出进进都没有脸面。颜仪：脸面，面子。阿母大拊（fǔ）掌，不图子自归：刘母很惊讶，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拊掌：拍手。这里表示惊异。图：料想。子：指女儿。“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

，十五弹箜篌，“十三岁教你纺织，十四岁会裁剪衣裳，十五岁弹得一手箜篌，十六知礼仪，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十六岁懂得礼仪，十七岁将你嫁出，总以为不会有什么过失。汝今何罪过，不迎而自归？”兰芝惭阿母：你如今犯了什么错，不等去接就自己跑回来？”兰芝惭愧地告诉母亲：“儿实无罪过。”阿母大悲摧。“我确

实没有过错。”刘母悲痛欲绝。誓违：过失。誓，一般认为应作“諐（qiān）”，“諐”同“愆”，过失。违，过失。悲摧：悲痛。摧，伤心、断肠。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云有第三郎，回娘家过了十多天，县令派人来说媒。说是县令的三少爷，窈窕（yǎo

tiǎo）世无双，年始十八九，便（pián）言多令才。长相英俊举世无双，年龄刚刚十八九，口才很好又多才能。遣：派。窈窕：美好的样子。便言：擅长辞令。便，言辞敏捷。令：美好。阿母谓阿女：“汝可去应之。”刘母对女儿说：“此事你可去答应。”

应之：答应他。阿女含泪答：“兰芝初还时，府吏见丁宁，结誓女儿含泪回答道：“兰芝初回娘家时，仲卿再三叮嘱我，发誓不别离。不分离。丁宁：嘱咐。也写作“叮咛”。今日违情义，恐此事非奇。今日如果违背情义，恐怕这事不适宜。自可断来

信，徐徐更谓之。”可以回绝做媒的人，再婚的事慢慢再说吧。”非奇：不宜。断：回绝。来信：使者，这里指媒人。徐徐：慢慢。之：代词，指再嫁的事。阿母白媒人：“贫贱有此女，始适还家门。刘母对媒人说

：“寒门小户有这么个女儿，出嫁不久便被休回家。不堪吏人妇，岂合令郎君？幸可广连当小吏之妻尚且不配，又怎能配得上贵府郎君？希望能多方问讯，不得便相许。”打听打听，我不能就答应。”白：表白，陈述。适：出嫁。不堪：不能胜任，意思是“做不了”。

合：匹配。幸：希望。媒人去数日，寻遣丞请还，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媒人去了没几天．太守又派郡丞来，说是有个兰家女，家中世代宦官。有人做官。寻：接着，不久。丞：郡丞，辅助太守的官。承籍：承继祖辈的仕籍。宦官：即

官宦，做官的人。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又说太守家有个五公子，娇美文雅还不曾婚配。娇逸：娇美文雅。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太守派我这个郡丞做媒人，这是郡府的主簿向我转达的话。主

簿：太守的下属。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既欲结大义，郡丞直说太守家，有这样一位好郎君，愿与兰芝结婚姻，故遣来贵门。所以派我来你家。结大义：指结为婚姻。阿母谢媒人：“女子先有誓，老姥（mǔ）岂敢言！”阿母谢绝媒人说：“小女（与仲卿）有誓在先，老妇怎敢

乱言！”谢：谢绝。姥：老妇。阿兄得闻之，怅然心中烦，举言谓阿妹：“作哥哥听说此事，心中惆怅烦闷，大声对妹妹说：“你计何不量（liánɡ）！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这样打算怎么不考虑考虑！先前嫁个小小的府吏，而今却嫁给太君

，否（pǐ）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守的郎君，运气好坏犹如天与地，足够使你荣耀了。不嫁这样的好郎君，其往欲何云？”往后你打算怎么样？”作计：打算。量：思量，考虑。否：坏运气。泰：好运气。义郎：好郎君，指太守的儿子。义，好、善。其往：其后，将来。兰芝

仰头答：“理实如兄言。谢家事夫婿，兰芝昂首答：“按理说正如哥哥所讲。我辞别娘家去服侍丈夫，中道还兄门。处分适兄意，那得半路被遗弃回到哥哥家。怎么处理完全按照哥哥的主意，哪能由自任专！我自作主张！处

分：处理、处置。适：顺从，依照。虽与府吏要（yāo），虽然同仲卿有约定，但和他相渠会永无缘。会看来已无机会了。要：相约。渠：他。指府吏。登即相许和，便可作立刻答应这桩亲事，就可以婚姻。”准备办婚事。”登即：立刻

。立即。许和：应许。媒人下床去，诺诺复尔尔。媒人离开座位站起来，连声说“是，是，就这样办，就这样办”。去：离去。诺诺：应答的声音。尔尔：如此如此。还部白府君：“下官奉回到府里报告太守：“我奉了您的使命使命，言谈大有缘。”（到刘家

），一说便合很有缘。”部：府衙。白：禀报。府君：指太守。下官：郡丞自称。府君得闻之，心中大欢喜。视历复开书，便利此月太守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高兴万分。打开历书反复查看，本月内内，六合正相应。成婚正相宜，

天干地支都合适。便利：宜于，相宜。利，适合。六合：古时迷信，结婚要选好日子，要年、月、日的干支都相合。相应：合适。良吉三十日，今已二十七，卿良辰吉日就在三十日，如今已是二十七，你快可去成婚。去刘家订好婚期。良吉：“良辰吉日”省称。交语速装束，大家互相传告“赶

快收抬准备吧”，络绎如浮云。人来人往接连不断如浮云。交语：互相传告。装束：收拾。络绎：接连不断。青雀画着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白鹄的船，四角挂着龙子旗，轻轻飘动随风招展。舫：船。龙子幡：绣

花的旗帜。婀娜：这里是轻轻飘动的样子。金车玉作轮，踯躅（zhízhú）车身装饰着金，车轮装饰着玉，拉车的是缓缓而青骢马，流苏金镂鞍。行的青骢马，马身上配着有下垂彩缨的金色雕鞍。踯躅：徘徊不前，这里是“慢慢

地走”的意思。流苏：下垂的缨子，是用五彩羽毛或丝线做的。赍（jī）钱三百万，皆用青赠送的聘礼三百万，全都用青丝穿。丝绳贯穿。赍：赠送。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xié）各色绸缎三百匹，还有从交、广二州采办的山珍。珍海味。

杂彩：各色绸缎。市：购买。鲑：这里是鱼类菜肴的总称。珍：美味。从人四五百，随从人员四五百，郁郁登郡门。热热闹闹地齐集在郡府门前。从人：仆人。郁郁：繁多的样子。阿母谓阿女：“适得府君书，明日来迎汝。刘母催促女儿：“刚才得到太守的婚书，明日就要来娶你。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

！”你为何还不做嫁衣？不要让婚事办不成！”适：刚才。迎：迎娶。不举：意思是办不起来。举，成功。阿女默无声，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兰芝默然不语，用手巾掩住口不哭出声，眼泪落下如流水。移我琉璃榻，出置前窗下。搬出镶嵌着五彩琉璃的坐榻，放到前边的窗户下。琉璃：一

种半透明的类似玻璃的东西。榻：坐具。左手持刀尺，右手执绫罗。朝成绣夹左手拿着刀和尺，右手拿着绫罗绸缎。早上做成了绣裙，晚成单罗衫。晻晻（yǎnyǎn）日欲暝，花夹裙，晚上做成了罗绸单衫。阴沉沉的天将要暗下来，（兰芝）愁思

出门啼。满怀忧愁地躲出门外去痛哭。晻晻：昏暗的样子。暝：日暮。府吏闻此变，因求假暂归。未至仲卿听说了这场婚变，于是请假暂回家。未到（刘家，大约二三里，摧藏（zànɡ）马悲哀。相隔）二三里，人伤心，马也悲鸣。

摧藏：摧折心肝，指伤心。藏，同“脏”，脏腑。新妇识马声，蹑履相逢迎。兰芝听得出（仲卿的）马鸣声，轻手轻脚地来相迎。蹑履：轻步行走的样子。逢迎：迎接。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举手拍马鞍，失意怅惘地向远处望，知道是仲卿来了。抬起手来拍马鞍，嗟叹使心伤：叹息一声心中伤：

怅然：失意的样子。故人：这里指前夫。“自君别我后，人事“自从你离开我以后，人事不可量。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我有亲父母，（变化）实难料想。事情果真不如先前的意愿，也不是你全部能知详的。逼迫兼弟兄，以我应他人，逼迫我的是我的亲生母，还有我的兄长，他们已把我另配别人

，君还何所望！”你回来还能有什么指望！”不可量：料想不到。详：知悉，了解。父母：偏义复词，这里指母亲。兼：一起。弟兄：偏义复词，这里指兄长。府吏谓新妇：“贺卿得高迁！磐石方且厚，仲卿对兰芝说：“祝贺你得到高升！我这巨石方正而厚重，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可以稳稳千

百年；（你这）蒲苇不过一时坚韧，只能保持很短的时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你将一天比一天更尊贵，我只能独自命归黄泉！”卒：终，直到。旦夕：早晚之间，形容时间短。日：名词做状语，一天天地。新

妇谓府吏：“何意出此言！同是被兰芝对仲卿说：“想不到你说出这样的话！都是受到（家长的）逼迫，君尔妾亦然。逼迫，你是这样我也同样。尔、然：都是代词，“这样”的意思。黄泉下相见，约定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执手分道去，各各还家门。请你不要违背

今日的诺言！”匆匆握手道别，各自回到自己家中。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念与世间辞，活人竟做这样的死别，心中的愤恨哪能说得尽？想到将要离开人世，千万不复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保全！恨恨：抱恨不已。全：保全。府吏还家去，上堂拜阿母：“今日大风

寒，寒风摧树木，仲卿回到家中，上堂拜别老母：“今日风大天寒，寒风摧折树木，严霜结庭兰。儿今日冥冥，令母在后单。浓霜结满院中的兰花。儿子我将不久于人世，使母亲今后很孤单。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我自己有意做这不好的打算，请您不要再怨恨鬼与神！（祝福您

）命如南山石，四体康且直！”寿比南山石，身体康健并硬朗！”日冥冥：日暮，这里拿太阳下山来比喻生命的终结。故：故意。不良计：不好的打算。此指自杀。四体：这里指身体。直：意思是身子骨硬朗。阿母得

闻之，零泪应声落：“汝是大家子，焦母听到这番话，如雨的泪水随声而落下：“你是大户人家的仕宦于台阁，慎勿为妇死，贵贱公子，又在大官府中做官，千万不要为了女子而寻死，你贵她贱，休她情何薄！哪里算薄情！仕

宦：任职，做官。台阁：尚书台，这里泛指大的官府。贵：指仲卿。贱：指兰芝。何薄：何薄之有。东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阿母为汝求，邻家有个贤惠的姑娘，全城就数她最为娇艳，我替你去把婚求，便复在旦夕。”很快就会有回音。”

郭：外城。复：回音，回信。府吏再拜还，长叹空房中，仲卿向母亲拜了两拜，回到空房中不断长叹，（殉情而死的）作计乃尔立。转头向户里，渐见愁煎迫。主意就这样打定了。转头望望母亲房内，逐渐被忧愁逼

迫熬煎。乃尔：如此。尔，代词，这样。立：决定。见：被。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迎亲）那一天牛嘶马叫，兰芝走进（举行婚礼的）青布篷帐。青庐：用青布搭成的篷帐，举行婚礼的地方，东汉至唐有此风俗。奄

奄黄昏后，寂寂暗沉沉的黄昏过后，到了夜深人定初。人静时。奄奄：暗沉沉的。黄昏：十二时辰之一，即戌时（相当于现在的19时至21时）。人定：十二时辰之一，即亥时（相当于现在的21时至23时），这里指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命绝今日，魂去“我的生命

今日将结束，灵魂飞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让尸体长留！”提起裙子脱下丝鞋，纵身跳入清冷的池塘。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仲卿听到兰芝的死讯，心里知道已经永别了，在院中的树下庭树下，自挂东南枝。徘徊一阵，自缢于东南方向的树枝上。

自挂：指自缢。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焦刘两家要求（将仲卿、兰芝）合葬，合葬在华山之旁。（在坟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墓的）东西两边种上了松柏，左右种上了梧桐。树枝互相覆盖，叶叶相交通。树叶相互通连。

华山：庐江境内的一座小山，不是西岳华山。交通：互相通连。中有双树林中有一对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飞鸟，它们的名字叫鸳鸯，仰起头相对而鸣，夜夜鸣叫到天亮。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过路的人停下脚

步来倾听，寡妇（听后）从床上起来心神不宁。驻足：停步。彷徨：游移不定，心神不宁。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多多告诉后世人，要引以为戒，千万不可忘记！谢：告诉，告知。戒：警告，告诫

。慎：千万。多与“毋”“无”“勿”等否定词连用。蜀道难噫吁嚱（yīxūxī），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唉哟哟，高峻啊高大啊！蜀道行走之艰难，真比登天还难！噫吁嚱：三个字都是叹词。危：高峻。于：介词，比。蚕丛及鱼凫（fú），开国何茫然！蚕丛与鱼凫（fú），开国的传说是那

么渺茫难详！蚕丛、鱼凫：传说中古蜀王名。何：多么。茫然：模糊难知的样子。尔来四万八千岁，从那时以来已有四万八千年，不与秦塞通人烟。不与秦地相互来往。尔来：从那时以来。尔，那，指古蜀国开国之初。岁：年。塞：山川险要的地方。通人烟：指相互交往。西当太白有鸟道，

西面有太白山阻隔了入蜀之路，山势高峻，道路狭窄，可以横绝峨眉巅。只有鸟才能飞过，能够飞越峨眉山的顶峰。当：正对着。太白：山名，在今陕西眉县东南。鸟道：唯有鸟能飞行、人兽皆不能至的险峻山路。横绝：横越，飞越。峨眉：山名，在今四川峨眉山市西南。巅：山顶。地崩地裂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

山崩，压死了（赴秦迎接美女的）五壮士，然后才有陡峭的山路与栈相钩连。栈道把秦蜀两地相接连。摧：毁坏，这里指崩塌。天梯：指高险的山路。石栈：俗称“栈道”，在山崖上凿石架木而建成的通道。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上有迫使太

阳神的六龙车掉头的高峰，下有激浪冲冲波逆折之回川。撞岩石倒流形成的回旋急流。六龙：传说太阳神的车子由羲和驾驭六条龙拉着，每天在空中行驶。回：回转。高标：指高耸的山峰。上、下：名词做状语

，在上面，在下面。冲波：激浪。逆折：回旋，倒流。黄鹤善飞的黄鹄之飞尚不得过，猿猱（náo）欲度愁攀援。尚不能越过，敏捷的猿猱想过也发愁无法攀缘。黄鹤：黄鹄，善高飞的大鸟。猱：猿的一种，善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青泥岭的山路多么曲折盘旋，走上百步就要绕着山萦岩峦。崖转九道弯。青泥：岭名，在今甘肃徽县境内，是由秦入蜀的要道。盘盘：曲折盘旋的样子。萦岩峦：绕着山崖。扪（mén）参（shēn）历井仰胁息，（山高入天，）伸手可摸到星宿

，从星宿中穿行，仰起头来屏住呼吸，以手抚膺坐长叹。用手抚胸空长叹。扪：摸。历：穿越。参、井：皆星宿名。古天文学家将黄道带二十八星宿，与地上的区域相对应，称为分野。秦是井宿的分野，蜀是参宿的分野；由秦入蜀，故称“扪参历井”。胁息：屏住呼吸。抚：摸。膺：胸口。坐：空，

徒然。一说坐下来。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chán）岩不可攀。请问你西行入蜀，何时回还？险道峭岩，不可登攀。君：指入蜀的友人。西游：指入蜀。畏途：艰险可怕的道路。巉岩：高而险的山岩。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只看见古树枝头鸟哀号，雄雌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

夜月，愁空山。相随飞绕在林间。又听见月夜里杜鹃声声悲啼，愁对着空旷的高山。但：只。子规：即杜鹃鸟，蜀地最多。春暮即鸣，夜啼达旦，鸣声哀切。传说为蜀王杜宇（号望帝）的魂魄所化。蜀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难行，真比登天还要难，听到会使人吓得脸色

变！凋朱颜：使容颜大变。凋，使动用法，使……凋谢。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绵延的山峰离天不满一尺，枯松斜倚着峭壁倒挂在那里。去：距，离。盈：满，足。飞湍瀑流争喧豗（huī），砯（pīng）崖转石急流的瀑布和奔涌的急流争相喧嚣，冲击山崖，滚

动巨石，万壑雷。千山万壑间响起雷鸣般的声音。飞湍：急流。瀑流：瀑布。喧豗：形容轰响。指急流和瀑布发出的巨大响声。砯：水冲击石壁发出的响声，这里用作动词，“冲击”的意思。转：使……滚动。其险也如此，蜀道如此艰险，嗟（jiē）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啊！你这远方的人为

什么要来这里呢！嗟：叹词。胡为：为什么。乎：语助词，无实义。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剑阁高又险，一人把关，万人难以攻破。剑阁：指今四川剑阁北的大剑山和小剑山，群峰如剑插天，两山如门，极为险要。一夫当

关，万夫莫开：形容剑阁易守难攻。所守守关的将领或匪亲，化为狼与豺。倘若不是亲信，就会变成叛乱者。亲：亲信，可靠的人。或：尚若。匪：同“非”。狼与豺：比喻叛乱为害的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s

hǔn）血，杀人如麻。早上躲避猛虎，晚间躲避长蛇，它们磨牙吸血，杀人多得如同乱麻。吮：吸。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锦城虽是快乐的地方，不如早早地回家。蜀道难行，真比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登天还难，侧过身

来向西望，不禁长声叹息！锦城：即锦官城，成都的别称。云：说。乐：享乐。咨嗟：叹息。蜀相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去哪里寻找武侯诸葛亮的祠堂？在成都城外那柏树茂密的地方。丞相祠堂：即诸葛武侯祠，在成都。锦官城：即成都。森森：树木茂盛繁密的样子。映阶碧草自遮

着台阶的青草自然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地泛出绿色，树上黄鹂徒然发出好听的声音。映：遮蔽。自：自然。空：白白地。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三顾茅庐频繁地咨询统一天下大计，辅佐两代君主的老臣忠心耿耿。三顾频烦天下计：刘备为统一天下三顾茅庐，问计于诸葛亮。频烦，即频繁。

一说多次烦劳咨询。两朝开济：指诸葛亮辅助刘备开创帝业，后又辅佐刘禅。开，开创。济，扶助。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惜出师伐魏未捷而病亡军中，长使英雄泪满襟。常使历代英雄感慨泪湿衣襟！出师未捷身先死：指诸葛亮出师伐魏，未能取胜，病死于五丈原（今]陕西岐山东南）

军中。出师，出兵。望海潮东南形胜，三吴都会，（作为）东南地理形势优越的地方，又是“三吴”的都会城市，钱塘自古繁华。钱塘自古以来就很繁华。东南形胜：杭州地处东南方，地理形势优越。三吴：泛指江、浙一带。《水经注

》以吴兴（今浙江湖州）、吴郡（今江苏苏州）、会稽（今浙江绍兴）为“三吴”。钱塘：今浙江杭州，旧属吴郡。烟柳画浓密如烟桥，风帘翠幕，参差（cēncī）的柳树，雕饰华丽的桥梁，挡风的帘子和翠绿的帷幕，房屋高低起伏，十万人家。居住着十万人家。画桥：雕饰华丽的桥。风帘

：挡风的帘子。翠幕：翠绿色的帷幕。参差：高低不齐的样子。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高耸入云的树木环绕着钱塘江大堤，汹涌的波涛卷起白如霜雪的天堑无涯。浪花，钱塘江无边无涯。云树：高耸入云的树木。堤：钱塘江

防汛大堤。卷霜雪：形容浪涛汹涌像卷起来的霜雪。天堑：天然壕沟。这里指钱塘江。市列珠玑（jī），户盈罗绮，市场上陈列着珠玉珍宝，家里堆满绫罗绸缎，竞豪奢。竞相呈现奢侈豪华。珠玑：珠宝。玑，不圆的珠。盈：充满。罗绮：绫罗绸缎。重（ch

ónɡ）湖叠（yǎn）清嘉，有三白堤两侧的里湖、外湖和远近重叠的山峰清丽秀美，有秋天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桂树，绵延十里的荷花。重湖：指西湖。西湖以白堤为界，分为外湖、里湖。叠：重叠的山峰。清嘉：秀丽。三秋：农历

九月。桂子：桂花。羌管弄晴，菱歌悠扬的羌笛声在晴空中飘荡，采菱的歌曲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在夜间唱起，欢乐嬉笑的是钓鱼的老翁和采莲的女娃。羌管：笛子原为羌人所制，故称羌笛。菱歌：采菱的歌曲

。泛：漂浮。嬉嬉：戏乐的样子。莲娃：采莲女。娃，古代吴楚一带对美貌女子的称呼。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成群的随从簇拥着地方长官，牙旗高高飘扬，趁着醉意聆听吹箫鼓，吟赏烟霞。击鼓，吟咏欣赏这山水风光。千骑：指随从。高牙：牙旗，将军用的旗帜。此处借

指两浙转运使孙何。箫鼓：箫与鼓，指音乐演奏。烟霞：指美丽的自然风光。异日图将好景，他日将这杭州的美景描绘出来，归去凤池夸。回到朝廷向众人夸耀。图将：描绘。将，动词后的语助词，无实义。凤池：凤凰池。原指禁苑中的池沼，代指

最高行政机关中书省。扬州慢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jì），淳熙丙申（1176）年冬至，我经过扬州。夜雪之后天刚转晴，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放目远望，满眼都是野生麦子。进入扬州城，环视四方，到处是一萧条，寒水自碧。片萧条，清冷的河水呈现出绿色。

淳熙：宋孝宗赵昚（shèn）年号。丙申：即淳熙三年（1176）。至日：夏至和冬至都称至日，此指冬至。维扬：扬州的别称。初霁：指雪方止，天刚晴。霁，雨雪停止，天气转晴。荠麦：野生麦子。一说，荠菜和

麦子。弥望：满眼。四顾：环视。暮色渐起，戍角悲吟。暮色渐渐升起，驻防的兵士吹起了悲凉的号角。予怀怆然，感慨今昔，我心里十分悲伤，感慨这今昔的巨大变化，戍角：驻防军队的号角。悲吟：悲鸣。怆然：悲伤的样子。因自度此曲。

千岩老人以为有于是自创了这支曲子。千岩老人认为有《诗经·黍离》黍离之悲也。那种国破家亡的悲伤之情。因：于是。自度：自创。度，谱写，作曲。千岩老人：南宋诗人萧德藻的别号，姜夔是他的侄女婿，并跟他学诗。黍离：《诗经·王风》篇名，首句是

“彼黍离离”。传说周平王东迁后，周大夫经过西周故都，悲叹官室宗庙毁坏，长满了禾黍，创作了这首诗。后来常用“禾黍”表示对国家昔盛今衰的伤感之情。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来到淮南东路的名城，竹西亭所处的胜地，我解开马鞍稍

作停留，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这是最初的路程。经过号称“春风十里扬州路”的街道，如今全是青青。青的野麦。淮左：今淮河以东地区。宋代曾设淮南东路，称淮左，扬州为其治所。名都：有名的都会。竹西：竹西

亭，在扬州北门外。杜牧《题扬州禅智寺》诗有“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的句子。初程：行程的最初阶段。春风十里：指先前扬州的繁华街道。杜牧《赠别》（其一）诗有“春风十里扬州路”的句子。而姜夔此游与当年杜牧看到的繁华刚好相反，只见“荠麦青青”。自胡自从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人的军队进犯长江

离开后，到处是毁坏的城池和树木，至今还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恶谈到战争。暮色渐浓，凄清的号角在寒风中吹响，一阵阵在空城。城上空回荡。胡马窥江：指金兵进犯长江北岸。宋高宗时金人曾两次南侵，扬州均遭劫难。清角：清越的号角。吹寒：

在寒风中吹。都：尽，全。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杜牧善于游赏风景，就算他今天重到扬州也会感到吃惊。杜郎俊赏：指杜牧曾快意地游赏扬州。算：就算，料想。须：应当。纵豆蔻词工，纵使杜牧能极为工巧地描

绘青楼梦好，难赋深情。扬州的妙龄少女和青楼之梦，恐怕也难以表达对扬州遭劫的悲痛之情。纵：即使。豆蔻：旧时称女子十三四岁为“豆蔻年华”。杜牧《赠别》（其一）诗曾用“豆蔻梢头二月初”来形容少女的美丽。青楼梦好：杜牧诗《遣怀》有“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之

句。赋：表达。二十四桥仍在，二十四桥仍然还在，桥下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水波荡漾，月亮倒映水中显得格外清凉。想到那桥边的红芍药，年年知为谁生？不知道年年为谁生长？二十四桥：指吴家砖桥，因古时有二十四位美人在桥上吹箫而得名。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诗

有“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句子。另一说是扬州在唐朝时很繁盛，著名的桥有二十四座。红药：芍药花。扬州芍药在宋代很有名。二十四桥附近盛产芍药。陈情表臣密言：臣李密上言：臣密言：开头先写明上表人的姓名，是表文的格式。当时的书信也是

这样。臣以我由险衅（xìn），夙（sù）遭闵（mǐn）凶。于命运坎坷，小时候就遭遇不幸。险衅：艰难祸患，指命运不好。险，坎坷。衅，祸患。夙遭闵凶：小时候就遭遇不幸之事。指自己幼年父死母嫁。夙，早时。闵，忧患。凶，不幸。生孩六月，刚出生六个月，慈父见

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慈爱的父亲就去世了；到了四岁，舅父强迫母亲改变了守节的志向。见背：弃我而去。指尊长去世。见，用在动词前，表示对自己怎么样，助词。类似的结构有“见访”“见爱”等。行年：年龄，年岁。夺：强行改变。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祖母刘氏怜悯我孤单病弱，亲自抚养。

愍：怜惜。躬：亲自。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我小时常常生病，九岁还不能走路，孤苦伶仃，直到成人自立。不行：不会走路。这里是说柔弱。零丁：同“伶仃”，孤独的样子。成立：成人自立。既无伯叔，

既没有伯父叔父，终鲜（xiǎn）兄弟，门衰祚（zuò）薄，晚有儿息。又没有兄弟，家门衰败，福分浅薄，很晚才有儿子。鲜：少。这里是“没有”的意思。门衰祚薄：家门衰微，福分浅薄。门，家门。祚，福分。儿息：子嗣。息

，儿女。外无期（jī）功外面没有强（qiǎnɡ）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什么近亲，家里没有照应门户的童仆，外：指自己一房之外的亲族。古代以亲属关系的远近确定丧服和服丧时间。期：穿一年孝服的亲族。功：穿大功服（九个月）、小功服（五个月）的亲族。这都指关系比较近的亲属

。强近：勉强算是亲近的。应门：指守候和应接叩门。五尺：汉代的五尺相当于现在的三市尺多。僮：儿童。小孩子。茕（qiónɡ）茕孑（jié）立，形影相吊。孤孤单单、无依无靠地生活，只有身体和影子互相安慰。茕茕：孤

单的样子。孑：孤单。吊：安慰。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蓐（rù），臣侍而祖母刘氏早已疾病缠身，时常卧床不起。我侍汤药，未曾废离。奉汤药，从来不曾间断离开。婴：缠绕。蓐：草垫子。废离：指停止侍奉而离开（祖母）。废，停止。逮奉圣朝，沐浴清化。等到圣朝建立，我受到清明教化的润泽。

逮奉圣朝：指到了晋朝建立。逮，及、至。奉，承奉。圣朝，指晋朝。圣，敬辞。沐浴：这里指承受恩泽。清化：清明的教化。前太守臣逵察以前的太守逵考察臣孝廉，后刺史臣荣举臣秀才。推举我为孝廉，后来的刺史荣荐举

我为秀才。太守：郡的最高行政长官。逵：此人姓不详，名逵。察：经考察后予以推举。孝廉：汉代所设荐举人才的一种科目，举孝顺父母、品行方正的人。汉武帝开始令郡国每年推举孝廉各一名，晋时仍保留此制，但办法和名额不尽相同。刺史：州的最高行政长官，这里指益州刺史。荣：此

人姓不详，名荣。秀才：汉代所设选拔人才的一种科目，推举优秀人才。这里是优秀人才的意思，与后代科举的“秀才”含义不同。臣我因以供养无主，供养祖母之事无人来做，主：主事的人。辞不赴命。诏书特下，推辞而未接受任命。陛下特地下拜臣郎中，寻蒙国恩，除臣洗（xiǎn）马。达诏书，

任命我为郎中，不久又蒙受国恩，任命我为太子洗马。拜：授官。郎中：尚书省的属官。寻：不久。除：授予官职。洗马：即太子洗马，太子的侍从官。猥（wěi）以微贱，像我这样微贱，当侍东宫，非臣陨（yǔn）首所能

上报。担任侍奉东宫太子的官职，（皇上恩遇优厚，）不是我用生命所能报答的。猥：谦辞，表示自己的谦卑。当：任，充当。东宫：指太子，太子居东宫。陨首：头落地，指不惜性命。臣具我（把自己以表闻，辞不就职。诏书切峻，的苦衷）一

一上表奏闻，表示辞谢，不能就职。诏书言辞急切严厉，责臣逋（bū）慢；责备我有意回避和怠慢；具：详尽。闻：使上闻，报告。切峻：急切严厉。切，急切。峻，严峻、严厉。逋慢：有意拖延，怠慢上命。逋，逃避。慢，怠慢、轻慢。郡县逼迫，催臣上道；郡县的官员层层逼迫，催我上路；州司临

门，急于星火。臣欲奉诏奔驰，州司官员登门催促，比流星坠落还要急。我想奉诏急速赶道，则刘病日笃；但刘氏的病一天比一天加重；急于星火：比流星的坠落还要急。指催逼得十分紧迫。星火，流星。日笃：一天比一天沉重。笃，病重。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

想暂且迁就自己的私情，向长官申诉又不被允许：告诉：申诉（苦衷）。臣之进退，实为狼狈。我实在是进退两难，狼狈不堪。狼狈：形容进退两难的情状。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蒙矜（j

īn）我想圣朝以孝道治理天下，凡属故旧老人，尚且受到怜悯和育，况臣孤苦，特为尤甚。抚养，何况我孤独困苦，更是不同寻常。伏惟：俯伏思量。古时下级对上级表示恭敬的用语，奏疏和书信里常用。伏，俯伏。惟，想。故老：

元老，旧臣。矜育：怜惜养育。矜，怜悯。且臣少况且我年轻时在伪仕伪朝，历职郎署，本图宦达，不矜名节。朝任职，一直做到郎官，本来就是为了宦途显达，并不顾惜名誉与节操。少仕伪朝：年轻时做伪朝的官。伪朝，非正统的朝廷或非法

政府，此指被晋灭掉的蜀国。对晋提起蜀，不得不这样说。郎署：郎官的衙署。李密在蜀国曾任郎中和尚书郎。署，官署、衙门。宦达：官位显赫。矜：看重，推崇。李密这样说是怕晋武帝怀疑自己拒不出仕是以名节自夸。名：名誉。节：节操。今臣亡国贱俘，至微至陋，现在我是亡国的卑贱的俘虏，极

其渺小浅陋，过蒙拔擢（zhuó），宠命优渥（wò），岂敢盘桓，有所希冀。却受到过分的提拔，恩宠优厚，哪里敢徘徊观望，而有非分的要求。过：过分，指屡次迁升。拔擢：提拔，提升。宠命：加恩特赐的任命。优渥：优厚。盘桓：

犹疑不决的样子。希冀：希望，企图。这里指非分的愿望。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只是由于刘氏已到了风烛残年，奄奄一息，生命垂危，朝不虑夕。朝不保夕的地步。日薄西山：太阳快要落山。比

喻人的寿命即将终了。薄，迫近。奄奄：气息微弱、将要断气的样子。危浅：垂危。危，危弱。浅，指不长。朝不虑夕：早晨不能预料晚上怎样。这是说随时都可能死亡。臣无我没有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祖母，就不能活到今天；祖母没有我，就

不能度过剩下的岁月。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祖孙两人，相依为命，因此我的一点私情是不愿放弃奉养祖母而离开她。无以：没有……的办法。更相：相互。区区：自己的私情。废远：停止奉养而远离（祖母）。臣

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今年九十有六，是臣我今年四十四岁，祖母刘氏九十六岁，这样看来，我向陛下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养刘之日短也。乌鸟尽忠的日子还长，报答抚养刘氏的日子却不多了。我怀着乌鸦私情，愿乞终养。反哺的私情，希望求得奉养祖母以终其天年。

有：同“又”。乌鸟：乌鸦。传说乌鸦能反哺其母，常比喻孝亲之人。晋成公绥《乌赋·序》：“夫乌之为瑞久矣，以其反哺识养，故为吉鸟。”愿乞终养：希望求得奉养祖母以终其天年。臣之辛苦，非独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见明

知，我的辛酸苦痛，不只是蜀中人士以及二州长官明明白白知道的，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天地神明实在也都看得清清楚楚。辛苦：辛酸悲苦。二州牧伯：指太守逵与刺史荣。二州，指梁州和益州。牧伯，称州郡的长官。所见明知：明明白白知道的。见

，表被动。鉴：照察，审辨。愿陛下希望陛下怜悯矜愍愚诚，听臣微志，庶刘侥幸，保卒余年。我的诚心，准许我实现这个微小的心愿，希望刘氏可以侥幸地平安寿终。矜愍：怜恤。愚诚：谦指自己的诚意、衷情。听：任从，

这里指准许。庶：希望。卒：终。臣生当我活着应当为陛下陨首，死当结草。献出生命，死后也应当像结草老人一样在暗中报答您的恩情。生当陨首：活着将不惜性命为国效力。死当结草：《左传·宣公十五年》记载的一个故事说，晋大夫魏武子临死时，嘱咐他儿子魏颗把自己的爱妾杀了殉葬。魏颗没有照办

而把她嫁出去了。后来魏颗与秦将杜回作战，看见一个老人结草，把杜回绊倒，杜回因此被擒。魏颗夜间梦见这个老人，自称是那个再嫁之妾的父亲，特来报恩。后世用“结草”代指报恩。臣不我怀着如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同犬马在主人面前那种恐惧的心情

，恭敬地呈上表章奏报陛下。胜：承受。犬马怖惧之情：这是臣子谦卑的话。用犬马自比。拜表：上表章。项脊轩志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项脊轩，就是原来的南阁子。室内仅有一丈见方，可容一人居。只能容纳一个人居住。旧：旧日的，原来的。南阁子：南边藏物的小房间

。方丈：一丈见方。百年老屋，尘泥渗漉（shènlù），雨（这是一间）百年老屋，屋顶泥土（不时往下）渗漏，（下雨时）雨水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往下流；每次移动桌案，环顾四周（竟然）没有可以放置（桌案的）者。地方。渗漉：渗漏。雨泽：雨

水。下注：往下流。下，名词做状语，往下。案：书桌。顾视：环视。又北向，又（因为屋子）朝向北，北向：方位朝北。向，朝着。不能得日，日过不能照到阳光，一过中午午已昏。余稍为修葺（qì），使不上漏。屋里就已经昏暗了。我稍微做了些修缮，使房子上面不漏。修葺：修

缮，修补。前辟四窗，垣墙周庭，（房子）前面开了四扇窗户，四周围着院子砌了墙，以当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用（北墙）对着南边射来的日光，阳光反射，屋子才明亮起来。前：指阁子北面，因这阁子是“北向”的。垣墙：名词做动词，砌上垣墙。垣，矮墙，也泛指墙。周：围绕。洞然：明亮的样子。又杂植

兰桂竹木于庭，旧时栏楯（shǔn），亦遂又在院子里交错着种上兰、桂、竹等花木，旧日的栏杆，也因此增胜。增加了光彩。栏楯：栏杆。纵的叫栏，横的叫楯。胜：美。借书满架，借来的书摆满书架，偃（yǎn）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là

i）我时卧时起，长啸吟唱，有时则静静地端坐，倾听大自然各种细有声；而庭阶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微的声音；庭院阶前寂静无声，小鸟常飞来啄食，人到它跟前也不飞走。偃仰：俯仰，这里指安居、休息，形容生活悠然自得。啸歌：长啸歌吟。

啸，口里发出长而清越的声音。冥然兀坐：静静地独自端坐。万籁：各种声音。籁，孔穴中发出的声音。此处泛指声音。三五之夜，明月每月十五的夜晚，明亮的月光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照映着半边墙，桂树的影子疏密错杂，微风

吹过树影摇动，可爱极了。三五之夜：农历每月十五的夜晚。斑驳：错杂。珊珊：树影摇动的样子。然余居于此，多可喜，亦多然而我住在这里，既有很多令人高兴的事，也有很多令人可悲。伤心的事。可：值得。先是庭中通南北为一。先前院子南北相通是一个整体。先是：在这以前

。通南北：南北相通。为一：成为一体。迨（dài）诸父异爨（cuàn），内外多置等到父辈们分家之后，里里外外设置了小门墙，往往而是。很多小门和隔墙，到处都是。迨：及，等到。诸父：伯父、叔父的统称。异爨：分灶做饭，意思是分家。往往而是：到处都是。东犬西吠，客逾东

家的狗（听到声音）就对着西家叫，客人要穿过庖而宴，鸡栖于厅。厨房去赴宴，鸡甚至在厅堂里栖息。东犬西吠：东家的狗（听到西家的声音）就对着西家叫。西，名词做状语，向西边。逾：越过。庖：厨房。宴：赴宴。庭中始为篱，院子里一开始设置了篱笆，已为墙，凡再变矣。后来又砌成了墙

，总共变了两次。为：做。已：不久后。凡再变：共变了两次。再，指两次。家有老妪（yù），尝居于此。家中有个老妇人，曾经在这里住过。老妪：老妇。妪，先大母这个老妇人，是去婢也，乳二世，先妣（bǐ）抚之甚厚。世的祖母的女仆，给我家两代人喂

过奶，母亲生前待她很好。先大母：去世的祖母。乳二世：给两代人喂过奶。乳，名词用作动词，喂奶，哺育。先妣：去世的母亲。抚：爱护。这里是“对待”的意思。室西连于中闺，项脊轩的西边连着内室，中闺：内室。先妣尝一至。母亲曾来过一次。妪每谓

余曰：“某所，而母立于兹。”老妇人常对我说：“这个地方，你母亲（曾经）站在这儿。”先妣：指去世的母亲。每：经常，不止一次。而：你，你的。妪又曰：“汝姊在吾怀，呱（ɡū）呱她又说：“你姐姐小时在我怀里呱呱而泣；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

？’吾从地哭；你母亲用手敲着门问：‘孩子冷了吗？想吃东西了吗？’我就板外相为应答。”隔着门板一一应答。”呱：拟声词，婴儿啼哭的声音。语未毕，（老妇人的）话还没说完，余泣，妪亦泣。余自束发读书轩中，一日，我就哭了，老妇人也哭了。我从童年起，就在轩中读书

，有一天，大母过余曰：“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祖母来看望我，说：“我的孩子，很久没有看到你的身影了。为什么竟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整天默默待在这里，像个女孩子了？”过余：到我（这里来），意思是来看我。余，我。若：你。竟日：整天。大类：很像。类，像。比去

，以手阖（hé）门，自语曰：“吾等她离开时，用手关上门，自言自语说：“我们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家的人读书好长时间不见成效了，这孩子取得功名，恐怕是可以待乎！”期待的吧！”比去：等到离开的时候。比，及、等到。去，离开。阖：关闭。不效：没有效果

。这里指科举上无所成就。顷之，持一象笏（hù）至，曰：“此吾祖太常公宣过了一会儿，（她）拿了一个象牙笏来，说：“这是我祖父太常公宣德间执此以朝，他日汝当用之！”德年间拿着它上朝用的，将来你会用得上它！”顷之：不

久。之，音节助词，无义。象笏：象牙制的手板。笏，古代品级较高的官员上朝用的手板，多以象牙、玉制成，可以用来记事。太常公：归有光的祖母的祖父夏昶（chǎnɡ），在明宣德年间曾任太常寺卿。瞻顾遗迹，如在昨

日，看着这以前的遗物，就如同发生在昨天，令人长号（háo）不自禁。使人忍不住要放声大哭。瞻顾：瞻仰，回顾。长号：大哭。轩东故尝为厨，人往，从轩前过。项脊轩的东边，以前曾做过厨房，人们去厨

房，要从轩前经过。故：原来，以前。余扃牖（jiōnɡyǒu）而居，久之，能以足音我关上窗户住在里边，时间久了，能凭脚步的声音辨人。辨别走过的人是谁。扃牖：关上窗户。扃，关闭。牖，窗户。久之：时间长了。之，补充音节，无实义。以：根据。轩凡四遭

火，得不焚，殆有神项脊轩总共遭过四次火灾，能够不被烧毁，大概是有神灵保护的护者。缘故吧。得：能够。殆：恐怕，可能，表示推测的语气。…………余既为此志，后五年，吾妻来归，时我已经写了这篇志，过了五年，我的妻子嫁到我家，便时常至轩中，从余问古事，或凭几学书。到轩

中，向我询问古代的事，有时靠在桌案上学习写字。既：已经。此志：指本篇中这一句之上的文章。这一句以下是后来补写的。来归：嫁到我家来。归，女子出嫁。几：书案。学书：学习写字。吾妻归宁，述诸小妹语曰：“闻姊家有阁子，她回娘家省亲，（回来）转述她妹妹

们的话说：“听说姐姐家有个阁子，且何谓阁子也？”那么什么叫阁子呢？”归宁：出嫁的女子回娘家省亲。述：转述。诸小妹：众小妹。且：句首助词，这里有“那么”的意思。其后六年，吾妻死，室坏那以后又过了六年，我的妻子死了，这间屋子坏了

我也不修。其后二年，余久卧病无聊，乃使人没有修补。又过了两年，我长久生病，感到无所事事，于是让人复葺南阁子，其制稍异于前。然自后重新修葺了南阁子，它的结构形式与前稍有不同。可是从那以后，余多在外，不常居。我长期奔波在外，不常住在（轩中）。

无聊：无所事事。其后：此后。制：形制，规制。自后：从此以后。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院子里有一棵枇杷树，（那是）我妻子去世那年亲手种植的，今已亭亭如盖矣。如今已经高高地挺立着，（枝叶繁茂）像一个伞盖了。亭亭：耸立的样子。盖：伞盖。兰亭集序永

和九年，岁在癸（ɡuǐ）丑，永和九年，这一年是癸丑年，岁：年。癸丑：以天干地支纪年，永和九年属癸丑年。暮春之初，阴历三月初，暮春：春季的末一个月。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我们在会稽郡山阴县的兰亭集会，修禊（xì）事也。群贤毕至，到水边举行洗濯求福的活

动。众多贤士都来到这里，年轻的、少长咸集。年长的都聚集在一起。修禊：古代习俗，每年三月三日（上巳日），人们到水边嬉戏，以消除不祥。群贤：众多贤士。毕：全，都。少长：小辈与长辈。咸：全，都。此地有崇山

峻岭，茂林这里有高高的山岭、茂密的树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tuān），映带左右，修长的竹子，又有清澈而湍急的溪流，映衬环绕在亭子四周，引以为流觞（shānɡ）曲水，列坐其次。引来漂浮酒杯的曲折水流，大家在水边依次排列就座。修竹：高高的竹子。修，高。激湍：流

势很急的水。映带：景物互相衬托。流觞：把盛酒的杯子浮在水面从上游放出，循曲水而下，流到谁面前，谁就饮酒作诗。觞，酒杯。列坐：排列而坐。次：旁边。虽无丝竹管弦之盛，虽然没有演奏音乐的热闹，一觞一咏，亦足

以畅叙幽情。一边饮酒一边赋诗，也足以畅快地表达深远的情怀。盛：盛况，繁盛。咏：歌唱。幽情：深远高雅的情思。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这一天，天空晴朗，空气清新，和风温暖舒畅。抬头纵观之大，

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天地的广阔，低头细察万物的繁多，以此放眼远望、舒展胸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可以尽情享受耳目的欢娱，实在快乐。惠风：和风。品类：自然界的万物。所以：“用来”的意思。游目骋怀：纵目观赏，开畅胸怀。骋，舒展。极

：穷尽。娱：乐趣。信：实在。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人与人相处，很快就会度过一生。夫：助词，引起下文。相与：互相交往。俯仰：一俯一仰之间，比喻时间短暂。或取诸怀抱，悟（wù）言有的人把自己的志趣抱负，

（与友人）在室内面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对面畅谈；有的人借助爱好的事物寄托情怀，无拘无束地生活。取诸：取之于，从……中取得。诸，之于。怀抱：心怀。悟言：对面交谈。“悟”同“晤”，面对。因：随着。寄：寄托。所托：指所爱好的事物。放浪：放纵，不受拘束。形骸：人的躯

体。虽趣舍万殊，虽然人们的取舍千差万别，静躁不同，好静与好动的性情也不相同，趣：同“取”。舍：舍弃。万殊：千差万别。静躁：静与动。躁，动。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但当他们对所接触的事物感到高兴，暂时得意，就会愉快满足，不知老之将至；不知道老年将要到来；欣：

高兴。暂：暂时，一时。快然：高兴的样子。及其所等到他们对所之既倦，情随事迁，追求的事物感到已经厌倦，情绪就会随着事物的变化而改变，感慨系之矣。感慨也就随之产生了。之：求得。系：连接，附着。向之所欣，原先

感到欣喜的事物，俯仰之间，已为陈迹，转眼之间已成为陈迹，向：过去，以前。陈迹：旧迹。犹不能不以仍然不能不因此而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引起心中的感触，何况人的寿命长短全凭造化，最后都归结于消亡！犹：尚且。以：因。之：指上一句“向

之所欣……已为陈迹”。兴：发生，引起。修短：长短。化：造化，自然。终：终结，最后。期：至，及。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古人说：“死和生也是人生一件大事呀。”这怎么不叫人悲痛呢！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每当看到古人发

生感慨的缘由，与我们像符契那样相合，未尝不临文嗟（jiē）悼，不能喻之于怀。面对他们的文章不能不叹息哀伤，心里又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由：缘由。契：即符契，古代符信的一种，以金玉竹木制成，上刻文字，分成两半，合在一起可为凭验。临：面对。嗟：表示叹息。悼：悲伤。喻：明白。固

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shānɡ）就知道把死和生等同的说法是不真实的，把长寿和短为妄作。命等同起来是虚妄之谈。固：乃。一：把……看作一样。虚诞：虚妄荒诞。齐：把……看作相等。彭：彭祖，相传活到八百岁。殇：未成

年而死的人。妄作：虚妄之谈。后之视今，亦犹今后人看待今人，也正如同今人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看待古人，这多么可悲啊！所以一一记下这次参加聚会的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抄录下他们的诗作，即便时代变了，世事不同了，但产生感慨的原因，其致一也。那情致是一样的。

述：作品，著作。虽：即使。世殊：时代不同了。致：意态，情趣。后之览后世的读者，亦将有感于斯文。者，也会对这些作品有所感慨吧。归去来兮辞并序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我家境贫穷，耕田植桑不足以供给自己生活。耕植：耕田种植。自给：供给自己生活。幼稚盈

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家里孩子多，米缸没有存粮，维持生活上所需要的东西，找不到获得的办法。幼稚盈室：指孩子多。幼稚，小孩。盈室，满屋。瓶：盛粮食的器皿。粟：谷子，脱壳后称为小米，这里泛指粮食。生生：维持生活。第一个“生”是动词，第二个“生”是名词。资：凭借。术：此

处指营生的本领。亲故多劝余为长（zhǎnɡ）亲戚朋友大多劝我去做个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职位较高的官，（我心里）也欣然生出了这个念头，可是求官没有门路。亲故：亲属朋友。长吏：指县丞、县尉，是县吏中职位较高的官吏。脱然：忧虑解除而放松的样子。有怀：有了某

种念头。怀，想法，此指出仕的念头。靡：没有，无。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正赶上有出使到外地的差事，各地长官都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爱惜人才为美德，我叔父因为我家境穷苦，（推荐了我，）于是我用于小邑。被任命为小城的官吏。会

：恰逢，正赶上。四方之事：指陶渊明接受建威将军刘敬宣的任命出使的事。家叔：可能是作者的叔父陶夔，当时任太常卿。以：因为。见：被。于时风波未静，心惮（dàn）那时候社会不安定，心里害怕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到远方任职，彭泽县离家一百里，公田收获的粮食，足够酿酒。

于时：在那时。风波未静：指战乱未停息。惮：害怕。去：距离。彭泽：县名，在今江西湖口东。公田：即“官田”，政府控制的田地。利：收益。以为：用来做。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所以就请求到那里去。但没过多久，便有了辞官“归欤”之情。回家的念头。及：等到。少日：不

多几天。眷然：思念的样子。欤：语气词。何则？为什么呢？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因为我的）本性坦率自然，不是造作勉强所能改变的。饥冻虽切，违己交病。挨饿受冻虽然很急迫，但违反自己的意志就会身心感到痛苦。何则：为什么。多用于

自问自答。质性：本性。矫厉：造作勉强。切：迫切。违己：违反自己的意志。交病：身心都感到痛苦。交，都。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我曾经做官，都是为了谋生糊口而役使自己。于是惆怅感慨，深愧平生之志。深感有愧于平生的志向。尝从人事：曾经出仕。从，从事。人

事，指做官。怅然：失意的样子。慷慨：感慨。犹望一稔（rěn），还盼着公田的庄稼成熟以后，一稔：庄稼成熟一次，引申为一年。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就收拾衣物连夜离开。（可是）不久，嫁到程家的妹妹在武昌去世，寻：不久。程氏妹：嫁到程家的妹妹。

情在骏奔，自免去吊丧的心情像骏马奔驰一样急迫，就自己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余日。弃官离职了。自秋天的第二个月到冬天，在职共八十多天。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因为这件事顺遂了心愿，写了这篇文章，命名为《归去来兮》。乙巳（sì

）岁十一月也。时间是乙巳年十一月。情在骏奔：意思是心情急迫，如骏马奔驰。乙巳：东晋义熙元年（405）。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回家去吧，田园快要荒废了，为什么不回去？兮：吧，啊

，语气助词。芜：田地荒废。胡：何，为什么。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既然自己的内心为形体所役使，为什么还如此而独悲？失意而独自悲伤？以心为形役：精神为形体役使。形，形体，指身体。奚：何，为什么。惆怅

：失意的样子。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认识到过去的错误已经不可挽回，但知道未来的事还来得及补救。谏：挽回。追：挽救，补救。实迷途其未远，确实迷了路，或许走得还不算远，已经醒悟现觉今是而昨非。在回归田园是对

的，过去出来做官是错的。迷途：指出来做官。今是：指决心归隐田园。昨非：指出任彭泽令。舟遥遥以轻飏（yánɡ），风飘飘而吹衣。归舟在水面上轻轻地摇荡，轻风徐徐吹拂着衣裳。遥遥：漂流摇荡的样子。以：而，表修饰关系。飏：飞扬，形容船缓缓前进。问征夫以前路，向行人打

听前面的路，恨晨光之熹（xī）微。恨晨光微弱（耽误行程）。征夫：行人。恨：怨恨。熹微：光线微弱。乃瞻衡宇，载欣载奔。远远地看见自家简陋的房子，便高兴地向前奔跑。乃：于是，然后。衡宇：横木为门的房屋，即简陋的房屋。衡，横木。宇，屋檐。载：动词

词头，语气助词。僮仆欢迎，家童欢快地迎接，稚子候门。幼儿们等候在门口。欢迎：欢快迎接。稚子：幼儿。三径就荒，院里的小路已经荒芜了，松菊犹存。松和菊还是原样。三径：西汉末，兖州刺史蒋诩（xǔ）隐居后，在院里竹下开辟三径，只与求仲、羊仲来往。后来，“三径”便成

了隐士住处的代称。就：接近，将要。携幼入室，有酒盈樽。携着幼儿走进屋内，有盛满酒的酒樽。盈樽：盈，满。樽，酒器。引壶觞（shānɡ）以自酌，眄（miàn）庭柯端起酒壶酒杯自斟自饮，观赏着

庭中的树木我以怡颜。喜形于色。觞：古代喝酒用的器具。眄：看。柯：草木的枝茎，这里指树。怡：愉快，这里是使动用法，使愉快。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倚着南窗寄托我的傲世情怀，深知住在仅能容膝的小屋容易安适。以：而，表示承接或目的关系。寄傲：寄托傲世的情怀。审：

深知。容膝：仅能容纳双膝，形容居室狭小。易安：容易使人安乐。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每天在园中游玩成为乐趣，小园虽然有门却经常关闭。涉：游玩，游览。策扶老以流憩（qì），时矫首而遐（xi

á）观。拄着拐杖走走歇歇，不时抬头望望远方。策：拄着。扶老：拐杖。流憩：指无目的地漫步和随时随地休息。流，周游。憩，休息。矫：抬，举。遐观：远望。遐，远。云无心以出云气自然而然地岫（xiù），鸟倦飞而知还。冒出山头，鸟儿飞累了也知道回巢。

无心：无意。岫：峰峦景翳（yì）日光黯淡，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太阳即将落山，手抚着孤松流连徘徊。景：同“影”，日光，翳翳：阴暗的样子。入：指太阳下山。以：相当于“而”，连接状语和谓语，

表示修饰关系。盘桓：徘徊，盘旋。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回去吧，让我断绝一切世俗的交游。世俗同我的志趣不合，复驾言兮焉求？还要驾车出去追求什么？息：止息。违：背离，不相合。驾言：驾车出游。言，助词。焉求：何所求，追求什么。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亲戚的知

心话使人愉快，以弹琴读书为乐来消愁解忧。情话：知心话。乐琴书：以抚琴读书为乐。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农夫告诉我春天到了，将要去西边畴（chóu）。的田地耕作。及：到。事：指耕种之事。畴：田地。或命巾车，或棹（zhào）有时乘着小篷车，有时划着孤舟。孤舟。

或：有时。命：命人备置。巾车：外面覆盖着帷幕的小车。巾，指车帷幕。棹：船桨，用作动词，用桨划。既窈窕（yǎotiǎo）以寻壑（hè），有时循着幽深曲折的沟壑，既：与“又”“且”“亦”“终”等

词呼应，表示并列。窈窕：幽深的样子。寻：循着。壑：山沟。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有时经过那道路崎岖的山丘。（春光里）树木以向荣，泉涓（juān）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欣欣向荣，细细的泉水开始流动。羡慕万物恰逢繁荣滋长

的好时节，感吾生之行休。感叹自己的一生将要结束。善：羡慕。得时：顺应天时，适合时令。指万物恰逢繁荣滋长的季节。行休：将要结束。行，副词，将要。休，结束、终结。已矣乎！算了吧！

已矣乎：算了吧！助词“乎”“矣”连用，加强感叹语气。寓形宇内复身体寄托在天地间能几时？曷（hé）不委心任去留？有多久？为什么不随心所欲、任其自然地死或生？寓形：寄托身体。宇内：天地间。曷：何，为什么。委心：随心。委，随从，顺从。去留：指生死。胡为乎遑遑欲为什

么心神不定，到底想到何之？哪里去？胡为：为什么。遑遑：惊恐匆忙，心神不定。何之：即“之何”，到哪里去。富贵非吾愿，富贵不是我的愿望，帝乡不可期。修仙成神是没有希望的。帝乡：天帝所居的地方，也就是所谓仙

境。期：期望，期求。怀良爱惜这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zǐ）。美好的时光独自外出，有时候（在田间）倚着手杖除草培土。怀：留恋，爱惜。良辰：美好的时光，指上文所说万物得时的春天。孤往：独自外出。植杖：倚着手杖

。一说是把手杖插在地上。耘：除草。耔：培土。登东皋（ɡāo）以舒啸，临清流登上向阳的高地放声长啸，面对着清澈的溪水而赋诗。吟咏诗篇。东皋：水边向阳的高地。皋，水边高地。舒啸：放声长啸。临：面对。聊乘化姑且顺着自然的变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化直到生命的尽头，乐天安命，

还有什么可疑虑的！聊：姑且。乘化：顺随自然。化，造化，指自然。归尽：到生命的尽头。奚：什么。表示疑问。种树郭橐驼传郭橐驼（tuótuó），不知始何名。病偻（lǚ），郭橐驼，不知他原来的名字是什么。因为生佝偻（ɡōulóu）病，隆然伏行，有类橐驼者，故乡人号之“驼”。走路时隆背弯腰

，有点像骆驼一样，所以乡里人都叫他郭橐驼。橐驼：即骆驼。始：当初，原来。病：患病。偻：脊背弯曲，即伛偻病。隆然：脊背高起的样子。伏行：弯着腰走。类：似。号：称呼，叫。动词。驼闻之曰：“甚善。名我固当。”他听到后说：“很好。用这个名字称呼我确实

很恰当。”名：起名，命名，用作动词。因舍其名，亦自谓“橐驼”云。于是放弃本来的名字，也自称为橐驼了。名：名字。名词。固：确实，实在。因：于是。自谓：自称。其乡曰丰乐乡，在长安西。驼

业种树，他所住的地方叫丰乐乡，在长安西郊。郭橐驼以种树为业，凡长安豪富人为观游及卖果者，皆争迎凡是长安豪门富户要修建供观赏的园林及种树卖水果的，都争相迎取养。接和雇用他。业：以……为业。意动用法。观游：观赏游览。卖果者：指种树卖果营利的人。迎取：迎接。养：用，使。视驼所种树，或移

徙，无不活；看郭橐驼栽种的树，或者移植的树木，没有一棵不成活的；而且长且硕茂，早实以蕃。他植者虽窥伺得高大茂盛，果子结得又早又多。其他种树的人虽然暗中观察，效慕，莫能如也。仿效（他的方法），但没有人能比得上。移徙：移植。硕茂：高大茂盛。实：果实，用作动词，结果。以：而且

。蕃：多。效慕：仿效。有问之，对曰：“橐驼非能使木寿有人问他有什么诀窍，郭橐驼回答说：“我郭橐驼并不能使且孳（zī）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树木活得长而且生得茂盛，只不过能够顺从树木的天性，让它按性焉尔。照本性生长罢了。

孳：滋长，繁殖。天：天性，指自然生长规律。致：使达到。焉、尔：均为句末语气助词，重叠使用，加重语气。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一般来说种植树木的方法是：树根要让它舒展，培土要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均匀，根部要保留原来的土，土要捣得结实。性：性质，方法。本：根。舒：舒展。

培：培土。故：旧，指原来培育树苗的土。筑：捣土。密：结实。既然已，勿动勿种好以后，不要再去动它替它虑，去不复顾。担心，尽管离开而不用再去管它。既：已经。然：这样。已：完成。去：离开。顾：照看。其莳（s

hì）也若子，其置也在栽种的时候要像爱护子女一样小心，种好以后就像抛弃了它们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一样，这样树木就能保持天性而按自己的本性生长了。莳：种植，移植。若子：像对待孩子那样。置：放下，这里是放在一边不管的意思。若弃：像抛

弃了它们。故吾不所以说我只是不去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妨碍树木的自然生长罢了，并没有使它长得高大茂盛的好办法；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早而蕃之也。只是不去损伤它的果实罢了，并没有使它既早又多地结果实的诀窍。硕茂：使动用法，使

……树大叶茂。抑耗：抑制损耗。其实：它的果实。他植者则不然。其他种树人却不是这样，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种的时候树根卷曲，把土都换成了新的，培土的时候，如果不是过不及。多了就是不够。拳：

拳曲，伸展不开。易：更换。苟有能反是者，即使有和这种做法相反的人，则又爱之太恩，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却又养护太过分，有过多的担心。早上去看看，晚上去摸摸，已去而复顾。经走开了又回来再瞧瞧。

苟：假使。是：这。恩：宠爱，这是指用心。甚者，有更过分的人，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用指甲扣破树皮来察看它是活着还是枯死了，摇动树根察看培的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土是否结实，这样就日益背离树木的生长本性了。爪：指甲，用作动词，用指

甲抠、掐。肤：指树皮。验：察看，检验。生枯：生死。密疏：指土的松紧。本：树根。离：背离。虽（这种做法，）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虽说是爱它，其实恰恰是害了它；虽说是担心它，其实恰恰是与它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为哉！”为敌；所以他们不如我。我又有什么特别的本领呢！”

不我若：否定句宾语前置，即“不若我”，不如我。问者曰：“以子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问他的人说：“把你种树的道理用到当官治民上去，可以吗？”官理：做官治民。理，治。驼曰：“我知种树而已，理，非吾郭橐驼说：“我只

知道种树罢了，当官治民不是业也。然吾居乡，见长（zhǎnɡ）人者好（hào）烦其令，我的事。不过我居住在乡下，见当官的喜好多发政令，好像很爱若甚怜焉，而卒以祸。护百姓似的，到头来却害了他们。长人者：当官的。长，治理、统治。人，民、老百姓。好：喜好。烦：繁多

。卒：终于，最终。旦暮吏来而呼曰：‘官命促尔耕，官吏们一天到晚跑来吆喝：‘长官催促你们耕田，勖（xù）尔植，督尔获，早缫（sāo）而绪，早织而缕，勉励你们种植，督促你们收割，早早地煮蚕茧抽蚕丝，早些纺线织布，字而幼孩，遂而鸡豚（tún）。’鸣鼓而聚之，养育你们的小孩，喂好你们的鸡和猪

。’一会儿击鼓集合百姓，击木而召之。一会儿又敲着梆子召集大家。尔：你们。勖：勉励。缫：把蚕茧浸在热水里抽出蚕丝。而：同“尔”，你们的。绪：丝头。缕：线。字：养育。遂：成，养好。木：指梆子。吾小人辍飧（sūn）饔（yōnɡ）弄得我们老百姓即使中断吃饭以劳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

蕃吾生而安吾性耶（yé）？来慰劳官吏都应接不暇，又怎么能使我们人口增多、生活安定呢？故病且怠。若是，则与吾业者其亦所以我们又穷困又疲乏。像这样，同我那些种树同行的做法不是有类乎？”有些类似吗？”小人：小民。辍：

停止。飧：晚饭。饔：早饭。劳：慰劳。暇：空闲。蕃：使繁盛。性：性命。病：困苦。怠：疲倦。若是：如果这样。类：相似。问者曰：“嘻，不亦善夫！吾问养树，得问的人说：“嘻，这不是很好吗？我问植树的道理，却得到了养人术。”传其事以为官戒也。治民的办法。”于是就记下这件事，用来作为官员们的鉴戒。

传：记载。石钟山记《水经》云：“彭蠡（lǐ）之口有石钟山焉。”《水经》上记载：“（在）鄱阳湖的出口有座石钟山。”《水经》：我国古代第一部记述水道河系的专著。相传是汉人桑钦撰，有人认为是晋人郭璞所著。也有人认为该书出自东汉，说法不一。

北魏郦道元为《水经》做注，叫《水经注》。彭蠡：鄱阳湖的别称。郦元以为下临深潭，郦道元认为（这座山的命名是由于微风鼓浪，水石相搏，山）下靠近深潭，微风吹动波浪，使水和石头互相撞击，（发出的）声如洪钟。声音如同大钟一般。

郦元：即郦道元，北魏杰出的地理学家。著有《水经注》四十卷，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临：对着。鼓：激荡，掀动。搏：击，拍。洪钟：大钟。是说也，人常疑之。今这种说法，人们常常怀疑它。现在把钟以钟磬（qìnɡ）置水中，虽大风浪不能鸣也，而况石乎！磬放在水中，即使有大风大浪（也）不能够使它

发出响声，更何况石头呢！以：把。磬：古代打击乐器，形状像曲尺，用玉或石制成。虽：即使。鸣：使动用法，使……鸣。至唐李渤到了唐朝李渤始访其遗踪，才开始查访它的旧址，李渤：唐朝洛阳人，写过一篇《辨石钟山记》。遗踪：旧址，陈迹。这里指所在地。访：探寻。得双石

于潭上，扣而聆（línɡ）之，南声在深潭边找到两块石头，敲击石头仔细听它的声音，南边（那块石头）函胡，北音清越，桴（fú）止声音重浊模糊，北边（那块石头）的声音清脆悠扬，鼓槌停止了（敲击），响腾，余韵徐

歇。声音还在传播，余音慢慢地消失。扣：敲。聆：细听。函胡：同“含糊”，重浊而模糊。清越：清脆悠扬。桴：鼓槌。响腾：声音还在传播。响，声音。腾，传播。韵：这里指声音。徐：慢。自以为（他就）自认为找到得之矣。石钟山得名的原因了。

得之：找到了这个原因。之，指石钟山命名的原因。然是但是对这种说也，余尤疑之。石之铿（kēnɡ）然有声者，所在皆是也，说法，我更加怀疑它。敲打能发出铿铿声音的石头，到处都是，而此独以钟名，何哉？可是唯独这座山用钟来命名，为什么呢？尤：更加。铿然：形容敲击金石所发出的

响亮的声音。是：这样。名：名词做动词，取名，命名。元丰七年六月丁丑，元丰七年六月丁丑那天，元丰：宋神宗的年号。六月丁丑：农历六月初九。古人常用“天干”（甲、乙、丙、丁等）十个字和“地支”（子、丑、寅、卵等）十二个字循环相配来表示年月日的次序。余自齐安舟我

从齐安乘船行适临汝，而长子迈将赴饶之德兴尉，去往临汝，（同时）大儿子苏迈将要就任饶州德兴县的县尉，送之至湖口，因得观所谓石钟者。（我）送他到湖口县，因而能够有机会看到人们所说的石钟山。齐安：今湖北黄冈。齐安是黄州所在旧郡名。舟：名词做状语，乘船。适：往。临汝：汝州的旧称

。赴：这里指赴任，就职。饶：饶州。尉：县尉，主管一县治安的官吏。湖口：县名，今属江西。因：因而。寺僧使小童持斧，寺里的和尚让小童拿着斧头，于乱石间择其一二扣之，硿（kōng）硿焉。在乱石间选择其中的一两块敲击了一下，硿硿地发出声响，我本余固笑而不信也。来就觉得这种做法可笑且不

相信。小童：这里指未成年的杂役。硿硿焉：硿硿地（发出声响）。焉，相当于“然”。形容词词尾，“……的声音”。至暮夜月明，独与迈乘到了晚上月光明亮，我单独与苏迈乘坐小舟，至绝壁下。小船，来到绝壁下面

。固：副词，本来。暮夜：晚上。大石侧立巨大的岩石在旁边耸立着，千尺，如猛兽奇鬼，森然欲搏人；有千尺高，好像凶猛的野兽和奇异的鬼怪，阴森森的样子像要扑击人；而山上栖（qī）鹘（hú），闻人声亦惊

起，磔磔（zhé）云霄间；山上宿巢的隼，听到人声也惊动起来，（发出）磔磔的叫声（飞上）云霄；又有若老人咳且笑于山谷中者，或曰此鹳（ɡuàn）鹤也。又有发出像老人在山谷之中边咳边笑声音的，有人说这是鹳鹤。森然：阴森的样子。搏：击。栖鹘：

，宿巢的隼（sǔn）。鹘，隼的旧称。磔磔：鸟鸣声。鹳鹤：水鸟，似鹤而顶不红，颈和嘴都比鹤长，夜宿高树。余方心动欲还，而大声发于水上，噌吰（chēnɡhóng）我正心里惊恐想要回去，一种宏大的声音从水上传来，噌噌吰吰的如钟鼓不绝。

声音像钟鼓响个不停。心动：内心惊恐。噌吰：形容钟鼓的声音。绝：止。舟人大恐。船夫十分害怕。舟人：船夫。徐而察之，则山下皆石（我）慢慢地察看发出声音的地方，（原来）山下面都是石洞穴罅（xià），不知其浅深

，微波入焉，涵澹澎湃和石缝，不知道它们的深浅，微小的波浪涌进那里，水波激荡便而为此也。发出了这种声音。徐：慢。罅：裂缝。浅深：偏义复词，义在深。焉：兼词，于之。涵澹：水波动荡。澎湃：波浪相激。为：形成。此

：指噌吰之声。舟回至两山间，将入港口，有大石船返回到两山中间，将要进入港口，有块大石当中流，可坐百人，空中而多窍，头挡在水流的中央，（上面）可以坐一百来人，那石头中间是空的，与风水相吞吐，有窾坎（kuǎnkǎn）镗鞳（tānɡtá）之声，而且有许多窟窿，吞吐着风和浪，发出窾坎镗鞳的声音，与向

之噌吰者相应，如乐作焉。与刚才听到的噌吰的声音互相应和，如同演奏音乐一样。当：处在。中流：水流中央。空中：中间是空的。窍：窟窿。寂坎：击物声。镗鞳：钟鼓声。作：演奏。焉：语助词。因笑于是（我）笑着谓迈曰

：“汝识之乎？对苏迈说：“你知道吗？识：知道。之：代有关（下文所指的）典故。噌吰者，噌吰的声音，周景王之无射（yì）也；窾坎镗鞳者，魏庄子像是周景王的无射钟的钟声，窾坎镗鞳的声音，像是魏庄子之歌

钟也。古之人不余欺也！”的歌钟的声音。古人（称这山为石钟山）没有欺骗我们啊！”周景王之无射：《国语》记载，周景王二十三年（前522）铸成“无射”钟。魏庄子之歌钟：《左传》记载，鲁襄公十一年（前562）郑人以歌钟和其他乐器献给晋侯，晋侯分一半赐给晋大夫魏绛

。魏庄子，魏绛谥“庄”，故名。歌钟，古乐器。不余欺：否定句宾语前置，即“不欺余”，没有欺骗我啊！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事情没有亲眼看见、亲耳听到，就主观推断它的有无，可以吗？目、耳：名词做状语，亲眼，亲耳。臆：主观想象和揣测。其：代词，代“事

”。郦元之所见闻，郦道元所看见听到的，殆与余同，而言之不详；士大夫终不肯以小舟夜大概跟我相同，但是记载得不详细；士大夫终究不愿乘小船在夜泊绝壁之下，故莫能知；而渔工水师虽里停泊到绝壁下，所以没人能知道（真

情）；而渔夫和船工即使知道知而不能言。却不能用文字表达出来。殆：大概。士大夫：有官职的人。泊：停船。渔工水师：渔人和船工。言：指用文字表述，记载。此世所以不传也。这就是石钟山得名的来历在世上没有流传

下来的原因啊。所以：古今异义词，……的原因。而陋者乃以斧斤然而见识浅陋的人竟然用斧子敲打石头的考击而求之，自以为得其实。办法来寻求石钟山得名的原因，自以为得到了事情的真相。陋者：浅陋无知

的人。乃：副词，竟然。斤：斧。考：敲。之：代石钟山得名的原因。实：指事情的真相。余是我因此以记之，盖叹郦元之简，而笑李渤之陋也。记下这件事，既叹惜郦道元的记载简略，又笑话李渤见识的浅陋。盖：连词，表示下一句话是上一句的原因。叹：叹惜。